從雅安到艾斯佩萊特:跨越百年的中法大熊貓情緣

北京日報客戶端 2024-05-05 23:05:46

今年是中法建交60周年,也是蜚聲世界、受到各國人民喜愛的中國“國寶”大熊貓在四川雅安寶興縣被科學發現155周年。大熊貓的科學發現者是法國傳教士、博物學家阿爾芒·戴維。然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,無論在整個法國,還是阿爾芒·戴維的家鄉、法國比利牛斯省艾斯佩萊特市,他都寂寂無名,除了專家學者之外,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名字。

大熊貓的科學發現者,法國傳教士、博物學家阿爾芒·戴維。

2000年11月,一個40多人組成、來自阿爾芒·戴維家鄉艾斯佩萊特市的訪問團造訪寶興,由此開啓了一段中法友好交往的“熊貓佳話”。

如今成爲知名大熊貓文化學者的孫前,當時擔任雅安地區行署副專員。2000年11月13日,他突然接到電話,說幾十個法國來的“老外”包下了寶興縣的一家酒店,明天就要到。

孫前主管雅安的文旅工作,他想來想去,怎麽也想不到這批法國人來寶興縣是要幹嘛。當時,孫前的辦公桌上放著一本寶興縣政協出的《寶興的大熊貓》紀念冊,他隨手翻了翻,猛然看到大熊貓的發現者法國人阿爾芒·戴維是1900年11月10日在巴黎去世的,到現在正好100周年。孫前心想:“法國人來寶興,會不會和這事兒有聯系?”

如他所料,由法國艾斯佩萊特市市長安德烈·戴海杜率領的訪問團,正是在阿爾芒·戴維逝世100周年的時間點上,專爲追尋這位家鄉先賢在中國的遺迹而來。

11月14日下午,在“中法友好 世代相傳”的條幅下,雅安方面隆重接待了訪問團,雙方共敘友誼、共話鄉情。孫前代表雅安致辭說:“1869年,你們的鄉親戴維神父在這裏發現了大熊貓,把它介紹到文明世界,從此名揚天下,我們感激戴維神父。”戴海杜代表艾斯佩萊特市致辭說:“你們的熱情出乎我們的意料,我們沒有想到你們這樣尊重戴維神父,比我們還了解他!他是我們的驕傲,我要代表家鄉感謝你們!”中法之間兩座相隔萬裏的小城,在這一刻因爲上百年前大熊貓的驚世發現,再一次緊緊聯系在了一起。

怎樣讓作爲大熊貓科學發現地的雅安打響這張“熊貓牌”?這是來雅安任職後,孫前一直在琢磨的一個問題。法國訪問團的到來,讓孫前心中漸漸已有眉目的答案更加清晰,那就是將大熊貓的曆史文化發揚光大。

同樣渴望以“大熊貓發現者故鄉”讓艾斯佩萊特蜚聲世界的戴海杜,與孫前一拍即合。雙方決定,寶興縣和艾斯佩萊特市建立友好城市關系,並草簽了協議。2002年11月,孫前應邀率雅安代表團回訪法國,寶興與艾斯佩萊特正式簽訂了友好城市協議。

艾斯佩萊特市地處法國西南部的巴斯克地區,阿爾芒·戴維和安德烈·戴海杜都是巴斯克人。巴斯克人有獨特的“手杖文化”,每家都有一根家族傳承的手杖。孫前在戴海杜家中拜訪時,戴海杜曾鄭重地說起要把一根隨身攜帶、家傳的精美巴斯克手杖贈送給孫前,孫前婉言謝絕了。

戴海杜曾四次來到雅安。但2019年4月,當艾斯佩萊特市代表團再次來訪,在成都機場接機的孫前卻沒能看到戴海杜的身影。隨後,他就接到了戴海杜已在代表團抵達前一天在家鄉去世的噩耗。

幾天後,戴海杜在家鄉舉行葬禮的同一天,孫前在阿爾芒·戴維發現大熊貓的寶興縣鄧池溝,爲戴海杜舉行了深情而莊重的悼念活動。在戴海杜遺像前,孫前等人和法國客人連唱了三首巴斯克語歌曲,獻給故去的戴海杜,最後一首《他是我的朋友》,是戴海杜生前最喜歡的一首歌。

2023年10月,艾斯佩萊特市代表團到訪雅安,參加因疫情推遲一年的寶興縣和艾斯佩萊特市締結友好城市20周年紀念活動,展開了又一次法中大熊貓文化之旅。

在豐富而隆重的紀念活動尾聲,安德烈·戴海杜的兒子奧古斯特·戴海杜拿出了一件神秘的禮物,要代表全家送給孫前。當禮物卸下嚴密的包裝露出真容,孫前眼中的淚水也奪眶而出。這正是他曾多次見過、戴海杜隨身攜帶的那根珍貴的巴斯克手杖。

2023年10月,安德烈·戴海杜的兒子奧古斯特·戴海杜在寶興縣和艾斯佩萊特市締結友好城市20周年紀念活動上向孫前贈予父親的手杖。

2023年10月,孫前手持的安德烈·戴海杜的手杖,與其子奧古斯特·戴海杜在一起。

睹物思人,中法兩地20多年因大熊貓結緣,以及自己與戴海杜交往的那些重要時刻、點點滴滴,瞬時間,在孫前腦海中一幕幕地閃過……

多年來,退休後的孫前致力于大熊貓曆史文化研究和推廣,除了出版專著、發表論文外,他推動舉辦的雅安大熊貓與自然電影周去年也已辦至第九屆。孫前向北京日報客戶端記者透露,艾斯佩萊特市已經向他發出邀請,希望2026年阿爾芒·戴維誕辰200周年時,他可以再次造訪艾斯佩萊特市,把雅安和艾斯佩萊特、中國和法國之間的熊貓情緣永遠延續和傳承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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