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2年左太北收到父親犧牲前留下的家書,才知父親曾准備隨時犧牲她

漫步史書 2024-05-06 09:36:15

1949年3月,黨的第七屆二中全會在河北平山縣西柏坡召開,也就是在會議期間,根據毛主席的提議,頒布了六條規定:

“一、不做壽;二、不送禮;三、少敬酒;四、少拍掌;五、不以人名作地名;六、不要把中國同志同馬恩列斯平列。”

這六條規定,是爲黨中央即將遷居北平時特意提出的要求,時至今日,這六條規定還在西柏坡紀念館裏,供後人參觀留念。

直至建國後四年,即1953年,毛主席還又一次提到了這六條規定。

不過,值得一提的是,毛主席雖然親自提出這六條規定,卻爲了一個人曾違背過這六條規定中的其中一條。

即1942年5月,時任八路軍副參謀長的左權犧牲在遼縣南艾鋪後,根據中央指示,將八路軍總部駐地遼縣改名爲左權縣。

據說左權犧牲以後,各地都曾掀起過把地名改爲烈士名字紀念的風氣,後來根據統計,我國共有37個縣曾以抗日烈士的名字來命名。

甚至于當時還有不少人提議,以毛主席等領導人的名字命名各城市。

盡管在國外就有這樣的傳統,比如蘇聯的斯大林格勒,列甯格勒等等,但毛主席還是很反對這樣的提議。

1946年6月18日,《新華日報》還專門發表了題爲《革命領袖與烈士名字不能亂用》的文章:

“最近有些地方的行政機關……只局限於表面的紀念,隨便應用革命領袖的名字,作一些小地方或街市的名稱……這樣將先烈和革命領袖的名字混用起來,使很多群衆分不清。”

後來建國以後,許多以犧牲烈士命名的城市,大多數都改回原名,只有左權縣在毛主席特批下,至今仍然保留。

左權是抗戰時期八路軍犧牲最高級別的將領,時任八路軍副參謀長兼前總參謀長。

有很多人爲了突出這一點,還牽強附會說左權如果不犧牲,1955年授銜時保底大將,最高元帥等等。此類說法在我看來,均屬于揣測。

以授予何等軍銜來形容一個革命烈士過去的革命資曆,無疑是很狹隘的。

至少是在建國後,不少的開國將軍在授銜時,心中一開始想的並不是自己應該授予何等軍銜,而是那些過去犧牲的烈士。

左權是黃埔一期畢業的,後來還曾赴蘇聯留學,先後在莫斯科中山大學、伏龍芝軍事學院學習,回國後出任紅一方面軍總司令部作戰參謀,也正是在這段時期內,左權展現出過人的組織能力,後來逐漸受到了重用。

無論是在土地革命時期,還是後來抗戰時期,左權都是我軍中少有的出色將領。

左權作爲我軍之中著名的遊擊戰創始人之一,1989年經中央軍委評定,位列36個軍事家之一。2009年,左權將軍被評選爲“100位爲新中國成立作出突出貢獻的英雄模範人物”之一。

更讓人動容的是,左權對家人的那份深情厚誼。

左權與妻子劉志蘭是1939年4月成婚,也因爲前線戰事頻仍,夫妻兩人聚少離多,爲此左權將軍對妻子總是滿懷愧疚。

1940年5月27日,左權與妻子有了個可愛的女兒,後來朱老總親自爲孩子取名爲“太北”,因爲孩子出生在武鄉,而武鄉又位于太行山之北。

在左太北出生的頭幾個月裏,左權難能可貴的在妻子身邊陪伴了三個月。爲了能讓妻子休息好,左權幾乎是承包了全部的家務,他經常在半夜爲女兒換尿布,洗尿布。

不過三個月後,隨著日軍對根據地的掃蕩逐漸嚴重,根據時局變化,當時八路軍總部決定對華北日軍實施反擊,原計劃是調動22個團,但直至戰役結束,才發現調動的部隊有105個團。

後來還是彭老總發話,不管幾個團,就叫百團大戰。

身爲八路軍副參謀長兼前總參謀長,在百團大戰前夕,左權那時經常在指揮部忙于作戰部署,只有趁著一些空隙時間,他才能跑回去看妻兒。

劉志蘭埋怨丈夫長時間不回來探望,左權面對妻子的埋怨,也只是嘿嘿一笑,從來不辯駁,只是默默地拿著女兒換下來的尿布到河邊清洗,直至夫人氣消了,他才回來安撫。

左權心裏很清楚,自己對妻兒的愧疚,但他也無力去改變這個現狀,只能夠盡可能的安撫妻子的情緒。

考慮到前線戰事緊張,左權決定安排劉志蘭母女返回延安。

從分別直至後來犧牲,左權一共給妻子寫過12封信,除了丟失一封外,其余11封都被劉志蘭細心的保存下來。

對于送妻子到延安,左權是非常贊同的,不僅僅是爲了安全考慮,同時也是讓妻子在延安能夠有個安心學習的環境,可以不被前線環境和家庭生活所影響。

不過,左權雖然親手把妻兒送回延安,但從後來往來的信件中,卻總能看到他表露出“後悔”的情緒。

1941年5月20日,左權在給妻子的信中,鼓勵她學習的同時還在信中訴說自己的思念:

“志蘭!親愛的,你走後我常感生活孤單,常望著有安慰的人在,你當同感。常有同志對我說把劉志蘭接回來吧。我也很同意這些同志的好意,有時竟想提議你能早些返前方,但一念及你求知欲之高,向上心之強總想求進步,這是每個共産黨員應有的態度。爲不延誤你這些,又不得不把我的望之切念之殷情打消忍耐著。”

另外在信中,左權將軍也不止一次的提到過女兒。

“托人買了兩套熱天的小衣服給太北 ,還沒送來,冬天衣服做好後送你,紅毛線褲去冬托人打過了一次寄你。如太北的衣服夠穿,你可留用,隨你處理,我的問題容易解決。另寄呢衣一件、軍衣一件、褲兩條及幾件日用品統希收用,牛奶餅幹七盒是自造的還很好,另法幣廿元,這是最近翻譯了一點東西的稿費,希留用。”

時至今日,我們在讀到左權將軍這些家書時,依然能夠感受到他那力透紙背的情感。

自從劉志蘭回到延安後,左權思念的情緒就沒中斷過,到1941年戰事稍緩後,左權又迷上了種蘭花,當時總部的一些官兵在院子裏面種滿了蘭花,左權一看見這些花就想起妻子。

1941年9月,左權在給妻子的信中,還特別提到了這些花:

“每次打開門簾,見到各種花的時候,就想著我的蘭,我最親愛的蘭。”

1942年5月22日,時任冀南軍區第二軍區政委江明准備回延安,臨別之前,左權囑托他給妻子帶回一封信,這封信也是左權犧牲前給妻子的最後一封信。

要知道距離左權上一封信寄回還不到半個月,此次他又寫這封信,本來只打算寫十幾個字,但後來一開頭就收不住筆,直至寫完才發覺已經差不多有五六百字。

“志蘭!親愛的,別時容易見時難,分離二十一個月了,何日相聚?念、念、念、念!願在黨的整頓之風下各自努力,力求進步吧!以進步來安慰自己,以進步來酬報別後衷情。”

可沒有想到的是,就在這封信寄出去三天後,左權將軍便英勇犧牲,時年37歲。

劉志蘭在延安收到丈夫犧牲的消息後,最初還不大敢相信,直至詢問上級,她才確信了這個消息。要知道在當時,劉志蘭也不過才25歲,驟然聽聞丈夫犧牲,這對她而言,打擊實在有些大了。

至于左太北,當時尚不滿兩歲,她對這一切一無所知。

左太北從記事起,對父親的印象就只是停留在照片上,相比之下,她更熟悉父親身邊的戰友,比如朱老總,再比如彭老總。

作爲左權的老戰友,彭老總對左太北簡直是視如己出。也因爲彭老總夫婦對左太北太好,使得左太北在彭老總面前,總是敢于“放肆”一些。

建國後,左太北考上了北師大附中,但是因爲劉志蘭被調到外地工作,無暇顧及女兒,就把女兒托付給彭老總。

本來劉志蘭已經安排好左太北寄宿,但彭老總一聽說此事,眼睛瞪得溜圓:

“讀什麽寄宿,就住在家裏就行了,我家離她學校也近,正好還可以和我侄女彭鋼做個伴。”

彭鋼記得很清楚,伯父彭老總本來對她也很是照顧,可是左太北一來,伯父就讓她把住的房間讓出來給左太北,自己住在書房改的臥室。

相比之下,左太北對父親的了解,也是後來一點一滴從身邊人慢慢積累起來的。

一開始左太北了解到的父親就只是一名烈士,直至建國後參加父親的移靈葬禮儀式,她才第一次了解到,父親不僅僅只是單純的一個烈士,他還是一個民族英雄。

偶然的一次機會,左太北從彭老總口中知道了父親犧牲的經過,那時彭老總還很感慨的對她說:

“作爲一個老軍人,你爸爸肯定知道在日軍第一顆炮彈之後,緊接著會有第二顆炮彈飛來, 躲避一下還是來得及的。但當時十字嶺上集結著大批的人員和馬匹, 你爸爸不可能丟下部下自己隱蔽。 他是死于自己的職守,死于自己的崗位,死于對革命事業的無限忠誠啊!“

左太北在了解到父親的事迹後,便始終以父親作爲她的榜樣。

可在時隔多年以後,當她看到父親給母親的信時,心中卻又湧起難以言喻的情緒。

1982年,劉志蘭把珍藏了40多年的左權信件交給女兒,並將之稱爲“寶貴的遺産”。

左太北一封一封展開看,幾乎每一封信都寫滿了無盡的思念,唯獨最後一封信結尾,卻又有所不同。

“我雖如此愛太北,但是時局有變,你可大膽按情處理太北的問題,不必顧及我。一切以不再多給你受累,不再多妨礙你的學習及妨礙必要時之行動爲原則。”

左太北一度對信中父親對自己“可大膽按情處理”一事有著很深的芥蒂,父親是如此愛自己,爲什麽要在時局有變,要讓母親大膽處理自己呢?

在極度的悲痛之中,左太北慢慢的才了解了父親的用意。

“父親准備隨時犧牲自己的親骨肉,這決不說明父親無情,而是共産黨人個人情感服從革命事業的具體體現。父親作爲高級將領,關鍵時刻舍生取義,戰場捐軀就是明證。”

2002年,經左太北編輯,出版社出版了《左權將軍家書》。

與父親左權壯烈犧牲相比,左太北一生就有些默默無聞,身邊的同事也說左太北做事很多,說話卻很少,大家了解她,也是通過一些公開的資料,卻從來不曾在她口中聽她說起。

左太北其實她也做了許多工作,只是她並不經常提起,至晚年退休後,她又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追尋父親的足迹上,對她而言,這是她晚年最有意義的事。

“父親左權是一位真正的民族英雄,有一身甯折不彎的铮铮鐵骨。正因爲他是民族的英雄,中國人民會永遠懷念他!”

#頭條創作挑戰賽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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