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胡適之妻江冬秀:我才不是“母老虎”

讀史局 2024-03-25 00:57:56

我叫江冬秀,世人知我,一是胡適之妻,二則是民國“母老虎”。

可誰又知道,我這一身“惡名”,只是一介女子爲了保全自己的婚姻,所做的掙紮呢?

生于新舊交替的時代,男人都以抛棄封建的小腳妻子,與接受新教育的女學生談戀愛爲榮。

可被封建禮教馴化的我們,又做錯了什麽?如果可以,誰不願做人見人愛的“林徽因”?

所以,我扯下裹腳布自己解開身上的束縛;我將裁紙刀抵在孩子的脖頸上,阻止適之與我離婚;我站在法庭上爲瑞瓊作證,揭露梁宗岱的道貌岸然。

我是從封建時代走入新社會的小腳女人,嫁給了喝過洋墨水的北大教師胡適,可我敢說,我配的上他。

我生平最恨抛棄原配的男人

1933年,我鼓勵瑞瓊將北大外文系主任,也就是她的丈夫梁宗岱告上法庭。

我還親自出庭作證,證明梁宗岱道貌岸然,與女學生沉櫻戀愛抛棄發妻何瑞瓊。

“梁先生很喜歡美貌的女學生,每到學生中間,必定坐到最漂亮的女學生身邊,而且舉止親昵。

他和瑞瓊還沒離婚,不僅將瑞瓊趕出門外,還公然與學生沉櫻戀愛,簡直是枉爲人師。”我在法庭上痛陳梁宗岱的種種惡行。

最終我們勝利了,瑞瓊獲得了7000元的離婚賠償費。

梁宗岱因此事在北大也再難爲人師表,帶著沉櫻灰溜溜地去了日本。

因爲這件事,我在北平一炮而紅,報紙上有說我敢于爭取女性權利,是新時代女性的代表,也有罵我多管閑事,讓國家棟梁遠走海外。

對此,我毫不介意,讓那個出軌的男人付出代價,讓瑞瓊拿到應有的補償,就是我想做的。

原本我對梁宗岱並無任何看法,1931年,得知他回國後,適之立即邀請他去北大任教,說他有大才。

因剛回到北平舉目無親,適之便讓我將家裏的偏房收拾出來,給梁宗岱居住,我抱著支持適之工作的心理,將偏房裏裏外外打掃一番,梁宗岱便住了下來。

他也算一表人才,剛任教沒多久便傳出他和女學生沉櫻戀愛的消息,我也沒放在心上。

直到何瑞瓊找到我家,說是梁宗岱在老家的原配妻子,梁宗岱嫌棄他沒學問誓要與其離婚。

瑞瓊不同意離婚,這才找到了北大,我還記得梁宗岱上完課回來,看到屋裏的瑞瓊。

話都沒說,直接拿起她的行李扔到了院子裏,趁瑞瓊拾行李的時候,他將門砰地關住,並喊道:“哪來的回哪去,我們說好了離婚,我不允許你來這。快走,快走。”

瑞瓊是個老實的女人,沒有大喊大叫只是低著頭站在門口抹眼淚,我看不下去將她扯到我屋裏。

聽她講述了他們的過去,原來她和梁宗岱的婚姻是家裏老人許諾下來的,當初梁宗岱根本不同意,但是見面後發現瑞瓊長得天仙一樣,也就半推半就地同意了訂婚。

等他再次回家結婚後,才得知瑞瓊只上過三年級沒有什麽文化,氣得立馬要離婚。

瑞瓊不同意,這才趕到北平來找梁宗岱。

“這個沒心肝的男人。”我聽後忍不住拍桌而起。“我生平最恨抛棄原配的男人,瑞瓊你放心住下,我就不信這北平城還治不了這個沒良心的男人?”

這才有了我鼓勵瑞瓊,將梁宗岱告上法庭的後續。

每次聽到男人抛棄妻子,另找女學生的例子,我都會想起我的婚姻危機。

世人都說胡適怕老婆,卻不知我對他的縱容

世人都誇適之是難得的好男人,外出留學接受新式教育,回來後還能迎娶小腳女人,並做到了一生一世。

可沒有一位學者肯站出來爲我說句公道話,寫一寫我在這段婚姻中所做的掙紮與取舍。

都說適之怕我、敬我更愛我,卻不說他曾有過6個紅顔知己,還曾讓曹誠英懷上了孩子,如果不是的“以死相逼”我們的婚姻早就破裂了。

1923年,適之身體不好,南下杭州養病,我留老家照看母親和孩子並未跟去。

杭州的學者聽說適之去了,便頻頻拜訪,其中就有著名才女曹誠英。

曹誠英我是認識的,她是適之嫂子的娘家妹妹,我們結婚時因適之接受過西式教育,故采用了西式婚禮,曹誠英就是我的伴娘之一。

當年婚禮上我並未意識到,我的新郎和伴娘兩人因一刹那的眼神接觸都被對方驚豔過。

曹誠英家境殷實,5歲上私塾,從小就偏愛文學,尤其愛詩詞,長大後更是成爲江南一帶的才女。

她不僅有才,臉蛋和身材更是江南女子特有的聘婷和袅娜,適之見其第一面便被其吸引,甚至還爲她做了詩:還君明珠雙淚垂,恨不相逢未婚時。

她對于適之更是一顧傾心,礙于身份只能將愛意深藏心底。

當時身爲新娘的我,只顧沉浸在接下來的幸福生活裏,對此事並不知曉。

1923年,曹誠英因被婆婆嫌棄生不出兒子而離了婚,適之恰逢其時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。

兩人無論在文學上,還是在生活上都將對方視爲此生的靈魂伴侶,適之完全不顧及我和孩子,公然與其住到一起,甚至到了懷孕的地步。

還是徐志摩旁敲側擊地提示我,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。

此時,適之正好回家探親,說是探親,回到家卻不曾看母親和孩子一眼,只將我拉到屋裏對我說:“我們離婚吧,誠英懷孕了,我想離婚給她一個家庭。”

“你想給她一個家庭,你就要拆散我們的家是嗎?你讀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?你不要臉婚內出軌還有理了?

想要離婚是嗎?想要跟那個賤女人過是嗎?”我抓起桌上的裁紙刀,將兩個孩子拖到他面前。

“你要是離婚,今天我們娘仨就在你面前抹了脖子,都別活了,反正你心裏也沒這個家了,我們死了也順了你的心。”我大聲嘶吼著,將刀緊緊地貼著孩子的脖頸上。

頭發、眼淚糊了一臉,我嘶吼著狂怒,像個瘋子一樣將刀死死地抵在孩子的脖頸上。

老大的脖子被刀刃蹭破往下滴著小血珠,孩子被嚇得哭鬧不止,適之也被嚇住了,他急忙上前欲奪下我手裏的刀。

我側身閃過他,並吼道:“你再往前,我就先劃破老大的脖子,你不信試試。”

他確實沒再敢動,只是忙勸我放下刀,別傷了孩子。

我問他還敢不敢離婚,他流下眼淚道:“不離了,不離了,再也不離了,我馬上和誠英分手,我們好好過日子,好不好?放下刀,別傷了自己。”

適之很膽小我是知道的,最終這番“鬧劇”在適之的妥協下結束了,他回到杭州與曹誠英分了手,並讓其打掉了孩子。

我的行爲也被當時很多人添油加醋,當作我“母老虎”的有力佐證,可他們哪裏知道。

那天我是下了必死的決心的,結婚時我就想過這輩子我就結這一次婚,婚後和丈夫和和美美地過日子。

我不做朱安,一輩子都在等一個男人轉身,卻到死都沒能等到;我也不做高曉岚(陳獨秀第一任妻子),爲了成全陳獨秀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長大;我就要做江冬秀,我要和我的丈夫一輩子在一起。

如果那天適之堅持離婚,我想我真的會帶著孩子離開這個世界,我要讓他一輩子都活在陰影中無法自拔,我承認我不是個善良的女人。

身爲女子有太多的不易,女子如果婚後找男人,你的脊梁骨恨不得都被別人的流言蜚語戳穿。

男子婚後找了女人,不僅不被恥笑,還會被歌頌爲突破束縛尋找靈魂的出口。

婚後即使我知道適之也會被青春靓麗的女孩子吸引,但只要不做出過分的舉動,我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這次確實是威脅到了我的婚姻,我只能采取制裁手段。

與世長辭

1962年2月24日早上,適之像往常一樣出門上班,此時他已經72歲了,但依舊放不下學校的工作。

這兩年他的身體愈發不好了,尤其是心髒,前段時間還多次因心髒病住院,這才剛出院他又要到學校去了。

“適之,你早點放下工作,我們回老家去吧,回老家我們也弄弄花草打打麻將多好?”我向他抱怨。

“等我忙完這一段時間,就辭職陪你回老家,陪你打麻將。”他邊說邊笑,拿著帽子推開門出去了。

我站在門口目送他,台灣那天的天藍極了,陽光灑下來鋪在他身上,70多歲的他並不曾發福,依舊是瘦瘦高高的。

我好似看到了年輕的他,還記得那時我倆雖訂了婚,卻不曾見面,那年他留學回來特意要見我,我害羞地用帷幔擋住自己,但還是看到了他清秀挺拔的身姿。

不知怎的,73歲的我看著眼前漸漸走遠的男人,依舊會內心澎湃。當天下午有人到家裏接我,說適之突發心髒病在大禮堂暈倒了,我坐車趕到醫院時,他已經被蒙上了白布。

隨後,小兒子祖望也趕到醫院,我哭著跟他說:“你父親走了,你通知思杜(大兒子)再來看他最後一眼。”

沒想到祖望說到:“哥哥,已于父親前頭走了,怕你們接受不了,一直沒敢告訴你。”

“什麽,你說什麽?”我撕扯住祖望的衣袖,一時間不敢相信他說的話。

平時還算硬朗的我,那一刻雙腿軟的好似爬過泰山一般,毫無力氣,呼吸也是上氣不接下氣。

一生連忙給我打了一針,我才舒緩過了,也逼著自己接受這個事實。

他最終沒能陪我一起回老家,過上侍弄花草,打牌喝茶的退休生活,他食言了。

安排好他的後事,我一個人回到了老家。

1975年,我85歲了,躺在床上回顧一生,想起的大多數事情都和適之有關。

我怕他當慣了扶危濟貧的老好人,肆意揮霍錢財,讓他將工資統統交給我,他如實上交;

未必免他到處拈花惹草,規定10點之前必須回家,他也乖乖照做;我愛打麻將,有時候太太們湊不齊,總是三缺一,他即使忙于工作也會頂替一會。

此時想來他確實是個不錯的丈夫,我好像也是個幸福的女人了,也該知足了。

我緩緩閉上眼睛,嘴角不自覺上揚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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