腹有詩書氣自華!蕉下客經林黛玉解釋,才知賈探春輝煌在遠嫁之後

君箋雅侃紅樓 2024-04-10 10:18:02

❂作者:君箋雅侃紅樓

✪插圖:孫溫《繪全本紅樓夢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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賈政出任學差三年,賈寶玉徹底失去束縛,一時間盡情遊蕩,將書文全都棄之不顧。

不想賈探春突然下帖請他商議要成立詩社,很快得到大家熱烈響應,鼓舞作興起來。

賈探春爲何這時提議起詩社?

一方面折射她勇于探索,走前人未行之路。

另一方面則反映出探春卓絕的思想和大局觀。

父親離家三年,榮國府圈不住賈寶玉,一旦放任他出去被狐朋狗友、刁奴惡仆拐帶壞了,豈不又是一個薛蟠?

如何將賈寶玉圈在家中還能有所進步,未來父親回來有所交代,詩社便是最好的辦法。

有了詩社,賈寶玉的興趣會放在詩社上,自然要多學習。他又願意與姐妹們厮混,便會減少出門惹禍的風險,讓父母長輩安心,也能略有進步,豈不是好。

探春提議起“詩社”,是其能力、志向、心胸和思想的全面展現,不枉她的判詞與王熙鳳都提到的“才和末世”,卻全然不同的結局。

“凡鳥偏從末世來,都知愛慕此生才”,是說王熙鳳本有鳳鳥之才,奈何不能用之于正。因不珍惜羽毛而成庸才,將鳳凰活成野雞被人吞噬。

“才自精明志自高,生于末世運偏消”,是說賈探春因才而生智與志,奈何賈府末世、庶出女兒身份,限制她的發展和運氣,[分骨肉]反而帶出否極泰來。

[分骨肉]是賈探春人生分水嶺。擺脫家族骨肉束縛,終于迎來人生的逆襲。

群芳夜宴掣花簽,主各人姻緣。

探春掣得杏花簽,“日邊紅杏倚雲栽”,注定她嫁帝王,生王子,爲太後,福壽數十年的福壽人生。

劉姥姥當日在秋爽齋見到的探春房間陳設,從大鼎、大觀窯大盤、幾十個嬌黃玲珑大佛手、白玉比目罄等,都是未來探春盛況的伏筆。

而真正對她未來産生隱喻的,是詩社中的名號:蕉下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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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第三十七回)探春笑道:“我就是‘秋爽居士’罷。”寶玉道:“居士,主人到底不恰,且又累贅。這裏梧桐芭蕉盡有,或指梧桐芭蕉起個倒好。”探春笑道:“有了,我最喜芭蕉,就稱‘蕉下客’罷。”衆人都道別致有趣。黛玉笑道:“你們快牽了他去,炖了脯子吃酒。”衆人不解。黛玉笑道:“古人曾雲‘蕉葉覆鹿’。他自稱‘蕉下客’,可不是一只鹿了?快做了鹿脯來。”衆人聽了都笑起來。

賈探春一開始想要叫“秋爽居士”,雖然有點累贅,卻符合她的開闊性格。賈寶玉認爲不太恰當,也是好的提議。探春便因最喜芭蕉而改名“蕉下客”。

秋爽齋的芭蕉多,就像潇湘館的竹子多。這點要格外注意。

當日賈寶玉在怡紅院題對額,“紅香綠玉”,綠玉指的就是芭蕉。後來又作“綠玉春猶卷”,也是指芭蕉。“綠玉”芭蕉實際代表的是林黛玉。

賈探春說她“最喜歡”芭蕉,是作者暗示她與林黛玉的重要牽絆。這點留到後文講。

秋爽齋的芭蕉多,所以有一處曉翠堂,是探春欣賞芭蕉的地方。

“蕉下客”因芭蕉得名,本意是說她常伴芭蕉之下的寫意生活。確實要比“秋爽居士”好太多。

而林黛玉給賈探春的“蕉下客”一解釋,就又有了另一個更大意思。“蕉葉覆鹿”堪稱是對探春一生最好的注解和概括。

《列子》卷三:鄭人有薪于野者,偶駭鹿,禦而擊之,斃之。恐人見之也,遽而藏諸隍中,覆之以蕉。不勝其喜。俄而遺其所藏之處,遂以爲夢焉。順塗而詠其事。傍人有聞者,用其言而取之。既歸,告其室人曰:「向薪者夢得鹿而不知其處;吾今得之,彼直真夢矣。」室人曰:「若將是夢見薪者之得鹿邪?讵有薪者邪?今真得鹿,是若之夢真邪?」夫曰:「吾據得鹿,何用知彼夢我夢邪?」薪者之歸,不厭失鹿。其夜真夢藏之之處,又夢得之之主。爽旦,案所夢而尋得之。遂訟而爭之,歸之士師。士師曰:「若初真得鹿,妄謂之夢;真夢得鹿,妄謂之實。彼真取若鹿,而與若爭鹿。室人又謂夢仞人鹿,無人得鹿。今據有此鹿,請二分之。」

簡單解釋,就是砍柴人打死一頭鹿藏起來後忘了,以爲是做夢。自言自語被路人聽到,那人竟找到了鹿。

砍柴人夜裏真做夢,夢到鹿被那人得去,醒來向那人索要鹿,訴至公堂,法官裁決二人均分此鹿。

“蕉葉覆鹿”的典故,說的是富貴的“虛與實,真與假”。核心是“得與失”都證明鹿真實存在,最終也得到了“鹿”。

“蕉葉覆鹿”比較“南柯夢”和“黃粱夢”最大區別在于,後者是真“夢”虛幻,前者講的是“得失”。

而賈探春的一生,就在得失之間。

她出生爲庶女,又是女兒,偏有滿腔志氣和才氣,就是她的“失”。

她有才又有貌,生于富貴繁華,是賢德妃賈元春的妹妹,被賜婚遠嫁異國爲王妃,又是“得與失”。

遠嫁異國固然從此不得返回,注定如昭君出塞一樣客死異國他鄉。但沒有父母家人束縛,也躲過了賈府抄家劫難。沒有了禮教束縛,女兒在異國也能一展抱負,實現滿腔志氣,何嘗不是探春的“得”?

探春生而富貴卻薄命,便如那砍柴人得到鹿以爲做夢,賈府的富貴是虛假。

探春嫁作王妃,便如那路人聽聞言語而尋到了鹿,是意外之喜,才是真實。

最終二人都分到鹿,有了真正的“得”。

盡管一只鹿成了半只,何嘗不是皆大歡喜!

“蕉葉覆鹿”是賈探春的人生隱喻,以[分骨肉]爲界,呈現出人生、富貴的得與失。

既然林黛玉提到“蕉葉覆鹿”,芭蕉的“綠玉”也是影射黛玉,探春明確說她最喜歡“芭蕉”,潇湘館的後院就有“大株梨花兼著芭蕉”,證明二人牽絆最深。

(第三十七回)探春因笑道:“你別忙中使巧話來罵人,我已替你想了個極當的美號了。”又向衆人道:“當日娥皇女英灑淚在竹上成斑,故今斑竹又名湘妃竹。如今他住的是潇湘館,他又愛哭,將來他想林姐夫,那些竹子也是要變成斑竹的。以後都叫他作‘潇湘妃子’就完了。”大家聽說,都拍手叫妙。林黛玉低了頭方不言語。”

林黛玉引用“蕉葉覆鹿”诠釋探春的蕉下客,探春馬上相愛相殺送給她一個“潇湘妃子”名號。

“潇湘妃子”表面借湘妃淚灑青竹成斑,隱喻林黛玉愛哭、淚盡而亡。

實際潇湘妃子既是“妃子”,是不是也隱喻林黛玉也要做王妃?

杏花簽“日邊紅杏倚雲栽”,是說賈探春遠嫁異國爲王妃。

芙蓉花簽“莫怨東風當自嗟”,是說林黛玉像昭君出塞一樣,也遠嫁異國爲王妃。

“潇湘妃子”又是探春送給黛玉,也影射二人同嫁爲王妃的故事。

《尚書·堯典》:“帝曰:‘我其試哉!女于時,觀阙刑于二女。’厘降二女于妫汭,嫔于虞。”

漢代劉向《列女傳·母儀傳·有虞二妃》:“有虞二妃者,帝堯之二女也。長娥皇,次女英,堯以妻舜于妫汭。舜既爲天子,娥皇爲後,女英爲妃。”

劉向稱娥皇女英爲“元始二妃”,頌揚她們是爲妻典範。

據說舜帝登基之後,與兩位心愛妃子曾泛舟海上,度過一段美好的人生。也是二女遠嫁海上異國伏筆。

後舜帝南巡死于蒼梧之地,二妃尋夫而死,便有了屈原的《湘妃》《湘夫人》典故,因與本文影射無關,不多贅述。

林黛玉與賈探春都有遠嫁異國之谶,又借潇湘妃子“捆綁”,是二人未來命運結合寫照。

薛寶琴當日得了賴大家的送了四盆花,只送給林黛玉一盆水仙,賈探春一盆臘梅,隨後講到西海沿子真真國美人作詩,便是二女未來遠嫁海外異國之谶。

昨夜朱樓夢,今宵水國吟。

島雲蒸大海,岚氣接叢林。

月本無今古,情緣自淺深。

漢南春曆曆,焉得不關心。

不就是林黛玉和賈探春遠嫁異國後之寫照?

“日邊紅杏倚雲栽”,日指皇帝,紅杏是探春,雲便是林黛玉。無論绛雲軒還是晴雯,都是“雲”的意思。

“石呆子失扇子”故事,更影射賈寶玉被賈雨村陷害,失去林黛玉和賈探春。他日後離家而去,便是尋蹤而至找黛玉和探春去了。

第二十三回他對林黛玉的誓言就是伏筆:

“好妹妹,千萬饒我這一遭,原是我說錯了。若有心欺負你,明兒我掉在池子裏,教個癞頭鼋吞了去,變個大忘八,等你明兒做了‘一品夫人’病老歸西的時候,我往你墳上替你馱一輩子的碑去。”

賈家抄家後,賈寶玉被癞頭和尚度化出家後,循著二女同嫁的路線而去,最終找到作了帝王妃(貴妃就是一品夫人)的林黛玉墳前,守墓余生。

曹雪芹借用這些伏筆,歸總起來便都指向了黛玉和探春二女同嫁的結局。對探春是幸,對黛玉則是憐。也是杏花與芙蓉(蓮)的隱喻。

賈探春在林黛玉死後,一如嬌杏生子扶正爲王妃。她的輝煌人生由此開始,一如“蕉葉覆鹿”典故:盡管得失,終究得鹿(祿)!

✍以上觀點根據《紅樓夢》80回前故事線索整理、推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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