殺人傭金竟出自死者腰包,2001年成都“11·29”凶殺案偵破始末

路之意 2024-05-12 07:06:36

2001年11月29日晚上10點,家住四川成都的某航空公司管理人員陳明華(現役軍人)駕駛著他那輛綠色吉普車行駛在夜幕籠罩下路上,眼看就要到家了。這時,透過昏暗的路燈光線,他隱約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兩個年輕小夥子似乎在打架,他下意識地點了一腳刹車,減慢了車速。看到他的車開過來,兩個小夥子前趕後追向他這邊跑來,跑到離車不遠處,只見後邊的小夥子舉起手中的一塊半截磚頭,砸向了吉普車的擋風玻璃。陳明華從車上跳下來,呵斥道:“你們幹什麽呢!”

“我們打架呢。”砸他車的小夥子說。

“你們打架爲什麽砸我的車?”

“砸壞了我給你修。”

“不行,把你們的證件拿出來,和我一起到派出所去。”陳明華說著,抓住砸他車的小夥子。

“別動!”另一個小夥子左手摟住陳明華的脖子,右手用刀頂住了他。

陳明華感到事情不妙,大喊著“快來人啊!快來人啊!”猛的從那人手裏掙脫開,向西跑去,那兩個人緊追不舍。真是慌不擇路,陳明華一腳踏在一個樹坑裏摔倒了,爬起來正要跑時,已經晚了,那兩人追上來,刀捅錘子砸,沒幾下,陳明華便倒在了地上,再也沒有爬起來。

警方經過幾晝夜的奮戰,很快將其中兩名凶手和幕後策劃者抓獲。

死去的陳明華萬萬不會想到,殺害他的兩名凶手,竟是受雇于當過空姐、現爲售票員、曾經與他相戀一年的王雪娜,而且傭金還是出自他自己的腰包!

王雪娜,1968年11月25日出生,成都人,她長得雖然稱不上絕代佳人,但也頗有幾分姿色。因此,憑其自身條件和少女獨有的天賦,1985年考上了航空公司的空姐,後來與機場包機辦公室工作的章某相識、相戀。結婚以後,通過關系,加之組織上的照顧,王雪娜便調到了該航空公司某售票處工作。

1998年7月,王雪娜的一位朋友找到她,想托她買一張半價飛機票。盡管王雪娜在售票處工作,但她不可能有售半價票的權利。于是,她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找到了正管這事且久聞其名的陳明華。把情況一說,沒想到陳明華一口答應,並讓她晚上6點鍾到中土大廈取票。王雪娜欣喜之情溢于言表。

從這次以後,兩人逐漸接觸多了起來,而且互留了聯系方式。

爲了表達謝意,幾天後王雪娜主動邀請陳明華吃飯。飯是吃了,但處事老道的陳明華豈肯讓女士付款結賬呢?後來兩人的關系越來越親密,有時一起吃飯,有時一起去商店購物,有時還一起去公園玩兒。

在與陳明華的接觸中,王雪娜感到他很會關心人,而且具有中年男子特有的魅力,特別是了解到陳明華早已離婚的情況後,王雪娜的心裏起了不小的波瀾。

應該說,陳明華青少年時期一直是一帆風順的。1959年8月,陳明華出生于長春市一個普通工人家庭,高中畢業以後應征入伍來到了成都,在部隊不僅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和鍛煉,而且入了黨、上了大學、提了幹,後來在空軍某部任參謀。1996年調入航空公司管理委員會辦公室工作,負責飛機的宏觀調度和優惠票的具體辦理工作。雖然陳明華性格有些內向,平時和同事們很少交流,但他爲人忠厚,樂于助人,所以群衆關系很好。後來經人介紹,他與鐵路某單位出納員方女士相識、相戀,並于1985年10月喜結良緣。

不到30歲,陳明華就已經事業有成,寶貝女兒的出世,更給這個小家庭帶來了無比的歡樂。陳明華兄弟姐妹三人,他排行老大,是個孝子。

1992年父母退休以後不久,他就把兩位老人接到了成都,同他們一起居住。開始一家人相處得還十分融洽,時間一長,作爲兒媳的方女士在老人和孩子問題上,天平難免失衡,久而久之,矛盾也隨之而來。開始陳明華像個滅火隊員,勸了這邊勸那邊,但是收效甚微。時間長了,在他的心裏産生一種感覺,認爲妻子對孩子照顧有余,對父母孝敬不足,爲此兩人便産生了矛盾。

後來,在成都某眼鏡公司工作的錢女士闖入了陳明華的生活,1996年底,兩人由相識發展到了戀愛關系,這無疑便加速了方、陳家庭的破裂,後來陳明華便與結發妻子方女士離了婚。

有句話說得好,當你占有它的時候,往往不以爲然,可是在你失去它的時候,就會覺得其珍貴了,在感情和婚姻問題上大概也是如此吧。在後來與錢女士交往過程中,陳明華難免不把她同前妻相比較,特別是看到錢女士的孩子,就會加倍地勾起他對自己那寶貝女兒的思念。1998年9月,他與錢女士分手了。

如果這時陳明華迷途知返,與和他感情頗深的前妻複婚的話,悲劇也就不可能發生了。

然而,王雪娜恰是在這時闖進了陳明華的生活。每當看到既灑脫又穩重的陳明華,想起平時丈夫對待自己的態度,王雪娜心裏常常會産生一種異樣的感覺。王雪娜的丈夫章某,由于近年來工作一直不順心,回到家裏常發脾氣,弄得家無甯日,王雪娜經常賭氣跑回娘家去住,久而久之,兩人矛盾越來越深。這事她也和陳明華聊過,陳明華勸她幹脆離婚得了。每當和陳明華單獨在一起的時候,王雪娜就覺得心裏很踏實。

後來她發現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他。陳明華自然也喜歡上了小他近10歲的王雪娜,兩人在一起,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。與陳明華的相識,無疑對王雪娜的家庭解體起到了催化作用,1998年9月,王雪娜與陳明華正式確立了戀愛關系。兩個月後,王雪娜與丈夫離了婚。王雪娜與丈夫離婚以後,同陳明華的感情在不斷升溫,不久他們便住到了一起。

開始,他們住在單位分給王雪娜的一套樓房裏,兩人一起上班,下班後陳明華開車接上王雪娜回到他們的小巢,俨然一對新婚夫妻。王雪娜躺在陳明華的懷裏,依著那寬闊健壯的身軀,真的有些陶醉了。兩人在一起度過了將近半年的美好時光。

也許是兩人在一起時間長了,彼此的新鮮感消失了;又或者是因爲他們的住地距離工作單位太遠,不方便;或者是想在父母面前盡點孝心,在子女面前承擔一些責任……兩人畢竟都不是初婚、初戀,盡管離婚後兩人的孩子都歸另一方撫養,但骨肉之情難以割舍。總之,現實生活使得他們兩人不可能永遠單獨在一起。

後來,他們便搬到了離兩人上班近一點的陳明華那套住房,與陳明華的父母一起生活。王雪娜雖然和陳明華還沒有正式辦理結婚手續,但在她的心裏,覺得這是早晚的事。因此,她在家裏皆盡主婦之能,每天下班後,做飯、洗衣服忙個不停,以便討得未來的丈夫歡心。在這段時間裏,陳明華自然也感到心滿意足。

1999年7月,陳明華的母親患胃病,陳明華和王雪娜帶著老人尋醫問藥,裏裏外外忙個不停。最後經醫院確診老人患的是胃癌,並約定9月份住院做手術。這對孝順的陳明華的打擊之大可想而知。王雪娜的女兒正在小學讀書,盡管離婚時孩子判給了男方撫養,但她總覺得在家庭問題上,自己有愧于女兒,因爲前不久她曾向女兒許諾,放假之後帶女兒出去玩幾天,然而學校放假後又遇到陳明華家裏出了這事,也就沒顧上。

到了8月底,女兒給她打電話,問:“媽媽你不是說放假之後帶我出去玩幾天嗎?現在學校都快開學了,你什麽時候帶我去呀?”

女兒的話說得王雪娜心裏一陣難受。她尋思,陳明華的母親9月份才能做手術,現在正好是個空閑。晚上回家以後,她便同陳明華商量,想約幾個朋友一起帶孩子到北戴河玩兩天。

陳明華一聽心裏就老大不高興,說:“現在我媽病成這樣,你還有心帶孩子出去玩!”

王雪娜告訴他:“我早答應女兒要帶她去玩,前段時間沒顧上,你媽9月份才能做手術,現在又沒事,何況我去兩天就回來了。”

“你非去不可?”陳明華問。

“非去不可。”王雪娜賭著氣說。

看到王雪娜堅決的態度,陳明華甩了一句:“那你就去吧。”

應該說陳明華和王雪娜相處一年來,彼此感情還是不錯的,但這事難免也在各自的心裏留下了一個陰影。

轉眼到了9月中旬,陳明華的母親在醫院住院並順利地做完了胃切除手術。一天晚上,王雪娜正在病房裏陪著陳明華的母親說話,陳明華風風火火地從外面進來,和母親說了幾句話,又對王雪娜說:“你出來一下,我有話對你說。”

兩人來到病房外的花園裏,王雪娜詫異地看著陳明華。

陳明華說:“咱們分手吧!”

“爲什麽?”王雪娜聽了不免一驚,“你是不是又有別的女人了?”

王雪娜這時並不知道,陳明華確實又交了一個女朋友,是某單位部門幹部,兩人計劃在2000年春節後結婚。但陳明華卻說沒有。

“那是爲什麽?”王雪娜問。

“你只顧照顧你的孩子,不知道照顧我父母。咱們兩人性格也不和。”

“當時咱們談好了的,要管孩子。”王雪娜說著,眼淚已經奪眶而出。

“咱們分手後,你可以好好去照顧孩子了。”陳明華狠狠地說。

看到陳明華那堅決的態度,王雪娜哭著跑出了醫院。

這時已到了晚上11點,已經沒有公共汽車了,王雪娜哭著打通了原來丈夫章某的電話,章某開車把她送回了家,守護了一夜。王雪娜和陳明華在一個系統工作,由于工作關系,兩人不可能沒有來往,陳明華也曾專門給王雪娜打電話,告訴她雖然分手了,以後有事盡管找他,他還會全力幫忙。但是同陳明華分手後,王雪娜情緒低落到了極點,一個星期,人竟瘦了十多斤。想到和陳明華接觸已經一年了,爲了他,她把自己的家都毀了,況且單位裏的人都知道自己在和陳明華搞對象,而且一直同居。如果吹了,今後怎麽做人呢?王雪娜感到陳明華過去是在欺騙自己。一顆仇恨的心油然而生。

一段時間內,王雪娜似乎變了一個人,少言寡語。這時她只有一個念頭,在單位附近找一間房子,帶著女兒好好過日子。爲此,她托了不少過去的朋友,其中包括某醫院的助理員孫乾。孫乾和王雪娜的父親在一個單位工作,過去常到王雪娜工作的售票處買飛機票,所以兩人幾年前就認識了,只是沒有過多的交往。

1999年10月初,孫乾的父母要回浙江老家,他便找到了王雪娜,想托她給弄三張免費機票,王雪娜通過陳明華幫成了這個忙。爲了表示謝意,一天中午,孫乾請王雪娜到單位附近的一家餐館吃飯。吃飯當中,王雪娜顯得心事重重,孫乾關切地問她是不是有什麽心事,王雪娜便把自己如何離婚、如何被陳明華甩了這件事告訴孫乾。孫乾聽了非常生氣,也把自己同愛人感情不和,已經分居好長時間了,另外也有一個女朋友、想和愛人離婚的事告訴了王雪娜。可能是同病相憐,二人的感情似乎更近了。

男人在女人面前,尤其是漂亮女人面前總是喜歡表現得強大些。

孫乾說:“我找幾個哥們把陳明華打一頓爲你出出氣。”

“打他一頓有什麽用,他肯定猜到是我找人幹的。”王雪娜猶豫著。

兩個人吃完飯以後,都回單位上班去了,這天晚上,王雪娜想了很多很多,想著想著,一個報複計劃在她心裏産生了。

第二天上班她便給孫乾打電話,說:“你在醫院工作,能不能幫我弄些肝炎疫苗?”

“你要肝炎疫苗幹什麽用?”孫乾問。

“讓陳明華吃了好得病。”王雪娜說。

“肝炎疫苗醫院管得很嚴,弄不到,還是我找幾個人打他一頓吧,就跟平時打架一樣,他不會猜到你的。”

王雪娜感到打陳明華一頓似乎解不下心頭之恨,後來兩個人商定,由孫乾找人把陳明華的膝蓋骨打碎致其殘廢。王雪娜負責提供陳明華的活動情況。

過了沒幾天的一個晚上,孫乾來到王雪娜的家,告訴她人已經找好了,不過得給他們8萬元錢。“要這麽多錢?”王雪娜有點猶豫。

孫乾告訴她,現在幹什麽都得要錢。

這時,一個奇怪的想法在王雪娜的腦子裏産生了。她想,自己現在也沒有這麽多錢,幹脆去找陳明華借,如果他肯借,就是他命中注定要遭報應。

第二天,王雪娜便給陳明華打電話,告訴他自己炒股急需要7萬元錢,想向他借。也可能是陳明華覺得欠了王雪娜的情,他竟欣然同意了。第二天一上班,7萬元現金便送到了王雪娜的辦公室,當時陳明華還半開玩笑地說:“掙了錢別忘了分我一點啊。”當王雪娜把7萬元錢交給孫乾時,孫乾問她怎麽還差1萬元,王雪娜告訴他,現在手頭只有這7萬元,于是便給孫乾打了一個“欠住院費1萬元”的欠條。

10月下旬的一天,王雪娜聽說陳明華要來售票處買機票,馬上打電話約來孫乾,讓他認一下陳明華,並把陳的車號、車型等特點告訴了孫乾。不久,王雪娜又兩次開車沿著陳明華每天回家的行車路線,帶孫乾去陳明華居住的小區踩點。

孫乾跟著王雪娜認人、踩點以後,很快就找到了報複計劃的實施者——在成都打工的吉林人張世兵和承德人張華有。

10月底的一天晚上,孫乾邀來張世兵和張華有在一家餐館裏吃飯。舉杯推盞當中,孫乾把王雪娜和陳明華的事告訴了他倆,並請他倆幫忙把陳的膝蓋骨打碎致其傷殘,並許諾事成之後每人給他們1萬元錢,然後離開成都。張世兵和張華有滿口答應。于是孫乾便多次帶領二張去陳明華居住的小區踩點、認人、認車,並了解陳上下班的規律。在這期間,張世兵准備了一把錘子,張華有准備了一把短刀。

後來,王雪娜多次打電話給孫乾,催問事情辦得怎麽樣了。孫乾告訴她去了好幾次,可是陳明華一下班就回家,正是上下班高峰,不好下手。

11月29日下午5點多鍾,王雪娜下班後正在菜市場買菜,陳明華打通了王雪娜的手機,讓她晚上9點多鍾與他聯系,有事要找她。

放下陳明華的電話,王雪娜馬上聯系孫乾,並告訴他,陳明華晚上9點多鍾要到她這來,讓孫做好准備。得到這一信息後,孫乾馬上通知二張帶上工具,准備晚上行動。晚上6點多鍾,孫乾和二張一起來到陳明華家附近的一個餐館吃飯。三人一邊吃飯一邊商量起具體實施方案,並作了明確分工,孫乾觀察情況,看到陳明華的車開過來以後,馬上通知二張,二張埋伏在從三環路到陳明華住地的一條小路旁,待陳明華開車過來以後,二張裝作在馬路上打架,迫使陳明華停車。

當天晚上9點多鍾,王雪娜聯系上了陳明華,不一會兒,陳明華告訴王雪娜把她放在他家的鞋給送來了,讓王雪娜下樓。王雪娜順手拿起一個桃,下樓給了陳明華,拿上自己的鞋上樓後,馬上通知孫乾,告訴他陳明華已經從自己家出來,讓他們做好准備。接到王雪娜的電話,孫乾又告知早已埋伏好的二張……

2002年10月,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以王雪娜犯有故意殺人罪一審判處死緩;兩名殺手判處死刑;孫乾判處有期徒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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