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期話題:遲子建:不能選擇現實世界,但可以豐富心靈世界

遼沈晚報 2024-04-21 06:05:44

本期嘉賓:遲子建 女,漢族,1964年出生于黑龍江省漠河市北極村。中國作家協會會員、一級作家,中國作協第六、七屆全委會委員,中國作協第九屆主席團成員,中國作家協會第十屆全國委員會副主席, 黑龍江省作協主席,黑龍江省政協副主席。代表作小說《茫茫前程》《額爾古納河右岸》《白雪烏鴉》《群山之巅》《煙火漫卷》等。曾獲得第七屆茅盾文學獎。現任第十四屆全國政協委員、常委。

□羅昕

你問我答

這裏有直達名家名人的快速通道,彙集提煉大家的各種關心關切,讓你從作品之外了解他們和他們的創作經曆,你若問,他就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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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昕:您的很多小說都與曆史有關,也都與現實有著很大的關聯。那些過去時態的“故事”,那些有關生命的態度、有關永恒的思考、有關欲望的追問,仿佛也擁有在當下時空延綿生長的力量。

遲子建:曆史與現實之間,始終流淌著一條看不見的暗河,你從現實進入曆史,往往會看到現實隱約的影子。同樣的,你從曆史一路跋涉到現實,蓦然擡眼,會發現這片天空原來早就看過。

2

羅昕:你認爲一個當代作家應該如何面對曆史,面對發生在過去的事情?比起曆史研究,你認爲文學能爲“貼近曆史真相”帶來哪些可能?

遲子建:不了解曆史,很難書寫曆史,哪怕你寫的是玄幻類作品。前段讀了馬伯庸的《長安的荔枝》,他對“一騎紅塵妃子笑,無人知是荔枝來”的演繹,因爲有紮實的曆史功底,所以文學性很強。在真實和虛構之間,有一座看不見的橋,是作家的內心世界,它的韌性和廣闊度,決定著能否把它們完美融合。而曆史真相往往蒙著一層面紗,文學朝向它時,就有無限的可能性。

3

羅昕:您的小說也以不同的方式涉及“死亡”。你過去也有很多作品探討生死,探討生命的重量。這些年,您對生死有了哪些新的思考?

遲子建:從生命的終極意義來講,所有的生,都是死的前奏,所以生之一切都值得珍惜;而所有的死,都是生命最後的禮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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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昕:《碾壓甲骨的車輪》裏的女主人公喜歡美好而自由的事物,喜歡簡單但熱乎的食物。另外兩篇小說裏也有幾個著墨不多但很可愛的女性人物:有的她會在買賣成功時親一下計算器,有的她會因爲陌生人得救想多吃一塊月餅,有的她會努力去滿足一個老人的心願。

遲子建:謝謝你注意到篇章中這些女性的特質。溫暖,是女性天性中最美好的一面,寫這些細節時不由自主。

5

羅昕:從2020年一路走來,你覺得現在的自己和這個世界是一種怎樣的關系?

遲子建:我不能選擇現實世界,但可以豐富自己的心靈世界。

6

羅昕:在現代化越來越充分的今天,大自然往往被現代技術淹沒甚至扭曲,而你仿佛是大自然的精靈。生活在城市裏,你會如何讓日常生活盡量擁有大自然的純粹與美好?

遲子建:松花江穿城而過,是大自然的一條天然水袖,甩在了哈爾濱,是所有市民的福氣,我喜歡去江畔散步。我的住處毗鄰外灘濕地公園,春秋時節,你能看到南來北往的候鳥在遷徙。其實生命在大地和長空一直訴說著蒼涼而溫暖的歌謠,只要你的心朝向它們,就會聽到。初春看到北回的候鳥,它們那絲綢般的羽翼在我眼裏如同鋼鐵,沒有強健的翅膀,又怎能擁抱北國的春天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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