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骞提出“斷匈奴右臂”的戰略,霍去病發動河西之戰將匈奴趕出河西

史海撷英 2024-05-06 15:23:32

河西走廊又稱甘肅走廊,因在黃河以西而得名“河西”;又因它夾在祁連山與走廊北山之間,形成一條長約一千多公裏,寬百公裏或數公裏的天然狹長地帶,猶如一條長廊,故稱河西走廊。走廊連接內蒙古高原和青藏高原,是內地通往西域的要道。

戰國以前的河西,是羌、戎等少數民族活動的地區。到戰國、秦漢時期,月氏、烏孫、塞種和匈奴是河西的主人。後來月氏強大,趕走烏孫,成爲河西的統治者。大約在秦朝時,匈奴冒頓單于打敗月氏,遂占有整個河西走廊,分由右賢王部的休屠王和渾邪王管轄。秦末漢初,匈奴東滅東胡,西滅月氏,南破樓蘭、白羊,北服渾庾、丁零,擁有“控弦之士三十余萬”,建立起東起東北、西達新疆的強大的奴隸制國家。匈奴時常騷擾漢朝邊境,特別是在占有河西走廊之後,其實力大爲增強,直接威脅著漢朝腹地關隴地區。

西漢初年,在“無爲而治”思想指導下,自高帝、惠帝以下的各代皇帝,基本上都對匈奴采取妥協的政策,用和親、開放關市及兩族首領結盟等方式來換取邊境的安甯。但這不僅未能遏制住匈奴奴隸主貴族的掠奪野心,而且在某種程度上還助長了草原霸主更大的貪欲。他們仍是連年南下,侵擾漢朝邊境。當時的隴西、北地、上郡、雲中等郡常遭侵擾,匈奴鐵騎所過之處,蹂躏莊稼,搶掠財産,殺掠吏民,焚燒村莊。文帝十四年(前166年),匈奴14萬鐵騎大舉南下,入朝那、蕭關,殺北地都尉,掠殺吏民甚衆,前鋒直逼雍、甘泉,直接威脅到長安的安全。

顯而易見,要保障邊境的安甯,必須有強大的武力做後盾。故自文帝始,漢朝政府一面與民休息,發展生産;一面加強邊備,大力發展養馬業,以擴大騎兵,滿足軍事上的需要。這些都爲漢武帝時期大規模地反擊匈奴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。

“斷匈奴右臂”戰略的提出

漢景帝于後三年(前141年)正月駕崩,年僅16歲的太子劉徹于是月即皇帝位,是爲漢武帝。年輕的漢武帝對匈奴“時小入盜邊”的現狀強烈不滿。史書記載:“時匈奴降者言匈奴破月氏王,以其頭爲飲器,月氏遁而怨匈奴,無與共擊之。漢方欲事滅胡,聞此言,欲通使,道必更匈奴中,乃募能使者。骞以郎應募,使月氏”。匈奴俘虜提供的月氏“怨匈奴,無與共擊之”的情報,激發了漢武帝爲尋找同盟國“共擊”匈奴而采取行動的決心。

張骞

漢武帝元朔三年(前126年),張骞曆盡千辛萬苦從西域歸來。此時漢匈戰爭已進行了七年之久,張骞使命雖未完成,卻接觸了一些沿途的西域國家,了解了它們的情況。他將在西域的見聞向武帝作了一個詳細報告,在報告中張骞提出“厚賂烏孫,招以東居故地,漢遣公主爲夫人,結昆弟”,並通過烏孫再招來“其西大夏之屬”歸屬漢朝,這就是所謂的“斷匈奴右臂”戰略。實施這一戰略的前提是漢軍必須占領河西走廊,這對此後的漢匈戰爭産生了極其重大的影響。

張骞在此後的向武帝上書中還提到:自西域“還,並南山欲從羌中歸,複爲匈奴所得。”後又說:“今使大夏,從羌中,險,羌人惡之:少北,則爲匈奴所得。”這是漢朝政府得到的有關河西地區的第一 手情報,它表明:漢軍如要西攻匈奴,既不能深入羌中,與西羌相遇,遭其阻擊;又不能接近匈奴本部,驚動匈奴的騎兵主力。因而只能在匈奴統治勢力薄弱的西羌邊緣地帶穿行而過,只有這樣才能迅速到達河西渾邪王和休屠王駐地,收到輕騎出擊的效果。這些情報爲漢武帝籌劃和制定河西作戰方案提供了非常重要的依據。

經過幾年的醞釀和准備,漢朝政府終于作出了河西戰役的戰略部署:一方面由大將軍衛青統兵十余萬,分出朔方、代郡、定襄等邊塞,在北線與匈奴單于的主力部隊繼續進行正面戰鬥,以牽制對方,削弱和消耗對方的有生力量。同時派青年將領霍去病率軍出隴西,在西路開辟新的戰場,從側翼打擊匈奴,並趁勢占領河西走廊。

河西之戰

在河西戰役之前的元光六年(前129年)和元朔五年(前124年),西漢王朝先後發動了河南之戰與漠南戰役,此二役雖使匈奴貴族遭受重創,但並未能遏制他們的入侵。“其後,匈奴比歲入代郡、雁門、定襄、上郡、朔方,所殺略甚衆。”而此時的河西地,卻被匈奴渾邪、休屠二王分治:渾邪王居河西西部(今甘肅酒泉),休屠王居河西東部(今甘肅武威)。匈奴據此而西控西域諸國,南制西羌諸部,成爲漢朝西北邊境之大患。匈奴對河西走廊的控制,不僅對漢朝的側翼構成威脅,也使得張骞所提出的“斷匈奴右臂”戰略計劃難以實施。鑒于此,加上漠南之戰結束後匈奴主力北遁,漢朝北部戰場的壓力驟減,西漢王朝決定將主戰場轉移至河西地區,展開河西之役,打開通往西域的通道。

霍去病(前140年——前117年),漢武帝時抗擊匈奴的名將,大將軍衛青的外甥,與衛青齊名。霍去病出身卑賤,其外祖母衛媪和母親衛少兒都是信陽公主家裏的侍婢。後來,他姨母衛子夫被漢武帝看中立爲皇後,時年十八歲的霍去病即以皇後姊子的身份來到了武帝身邊。由于他勤奮好學,小小年紀就精通了騎馬、射箭、擊刺等各種武藝,深受武帝的賞識,被提拔爲侍中,出入宮禁,侍從武帝。元朔六年(前123年),霍去病隨從舅父衛青爲票姚校尉,率輕騎八百出擊匈奴,斬首虜二千余級。漢武帝對其大加贊賞,以一千六百戶封霍去病爲冠軍侯。

霍去病

元狩二年(前121年),受漢武帝之命,已升任爲骠騎大將軍的霍去病率軍遠征。是年春,霍去病將萬騎由隴西郡(郡治在今甘肅臨洮)北上,在金城西渡黃河及烏亭逆水,然後沿南山西行,取道青海進入河西。此後大軍繼續前行,“討敕濮,涉狐奴,曆五王國。”轉戰六日,過焉支山(今甘肅山丹縣境),深入匈奴境千余裏。漢軍一路勢如破竹,大敗匈奴軍,捕獲了渾邪王的兒子、相國及都尉,還收繳了休屠王用來祭天的兩個金人,單于的兒子僥幸逃脫。這樣旬月之間,漢軍即首戰告捷。由于這次進兵是試探性的輕騎奇襲,到達焉支山後,霍去病沒有繼續戀戰,立即從前線回師,複經千余裏,在臯蘭山(今蘭州黃河西)與匈奴展開了一場血戰。是役,漢軍斬殺了匈奴的折蘭王和盧侯王。

這次奇襲匈奴,霍去病是孤軍奮戰。他率部在突然、疾速、狂風暴雨般的席卷中,共“捕斬匈奴首虜八千九百六十級”,僅用六天時間就創造了奇迹,顯示了其傑出的軍事指揮才能。霍去病第一次出兵河西,不但在軍事上取得了較大的勝利,還了解到了匈奴在河西的一些情況,熟悉了地理環境,爲再次更大規模出兵河西創造了條件。

爲了徹底地打敗匈奴,解除它對漢王朝的威脅,同年夏天,漢朝政府再次發兵河西。這次進兵規模較大,時間也更長,而且既有主攻又有打援。靠近河西的右賢王在漠南戰役中被衛青打得一敗塗地,損失慘重,對漢軍構不成威脅。但左賢王尚未受創,仍是兵強馬壯,因而要防止他的馳援。漢武帝命骠騎將軍霍去病與合騎侯公孫敖率數萬騎兵,俱從北地郡(郡治在今甘肅慶陽)出發,異道行軍,遠征河西。與此同時,武帝又派博望侯張骞率四萬騎,郎中令李廣率四千騎,俱從右北平(治所在今遼甯淩源西南)出發,異道行軍,阻擋左賢王。

河西戰役示意圖

出北地後,霍去病率所部深入敵境兩千余裏,越過居延,經小月氏,兵鋒直抵祁連山(在今酒泉、玉門以南的甘青邊境)。公孫敖軍出隴西後,擬經青海,翻越祁連山進入河西,與霍軍進行南北包抄,但公孫敖由于迷路失道,未進入河西。李廣的四千騎兵在行進途中被左賢王的四萬騎兵所包圍,而張骞又未按時會合,李廣軍與多于自己數十倍的敵人進行厮殺,苦戰二日,“廣軍幾沒”,幸虧張骞趕到,擊潰了左賢王。

而霍去病則按原定戰略取得了很大的勝利,“揚武乎魚樂得”。此役漢軍再次大敗匈奴軍隊,捕獲單桓王、酋塗王,匈奴相國、都尉以及衆降者二千五百人,“斬首虜三萬二百級,獲五王、五王母、單于阏氏、王子五十九人,相國將軍、當戶都尉六十三人”,匈奴軍隊被殲滅十之三。這就是曆史上著名的河西戰役。河西地區水草豐美,對于匈奴來說是個極其重要的地方,“匈奴失祁連、焉支二山,乃歌曰:‘亡我祁連山,使我六畜不蕃息;失我焉支山,使我婦女無顔色’。”

戰後論功行賞,霍去病以其卓越的軍事指揮才能捍衛了西漢王朝的尊嚴,漢武帝增封霍去病爲五千戶侯,並封其有功的部將鷹擊司馬趙破奴爲從骠侯,校尉高不識爲宜冠侯,校尉仆多爲輝渠侯。李廣功過相當,不罰也無功;張骞坐後期,“當斬,貶爲庶人”。

河西戰役的勝利,不僅使匈奴受到了很大的打擊,而且還引起了匈奴統治階級的內部分化。這年秋天,匈奴單于因其西部首領渾邪王和休屠王屢遭失敗,欲召去嚴懲,渾邪王和休屠王遂商議向漢王朝請降。漢武帝怕其詐降襲邊,派霍去病率兵迎接。當漢軍渡過黃河與渾邪王部衆相遇時,休屠王突然反悔,渾邪王部衆也有不欲降者。于是渾邪王殺了休屠王,霍去病也當機立斷,率軍馳入渾邪王營中,殺了不願降的匈奴士卒八千余人。渾邪王率所降之部共四萬余人,投降漢朝。在整個河西之戰中,霍去病功勳卓著,堪稱一代名將。

霍去病

由于他在抗擊匈奴的戰鬥中屢建奇功,武帝封他爲冠軍侯,就是表彰其勇冠三軍之意。武帝要爲他修建宅地,他卻說:“匈奴不滅,無以家爲也。”元狩六年(前117年),霍去病病故,終年僅24歲。漢朝政府隆重送葬,起墓于正在修建的武帝陵東側,並“發屬國玄甲軍,陳自長安至茂陵,爲冢象祁連山”,以此表彰霍去病的卓越功績。

漢軍領有“斷匈奴右臂”戰略基地

元狩二年(前121年)霍去病占領河西之役具有重大的意義。從此,匈奴退出了河西,“金城,河西並南山至鹽澤,空無匈奴”,漢王朝的西方邊郡得到安甯;人民也獲得了喘息的機會,隴西、北地、上郡的戍卒減少了一半,有利于這些地區生産的恢複和發展。西漢政府還在河西地區分置了酒泉、張掖、武威、敦煌等郡,這就是著名的“河西四郡”。郡縣制在河西地區的推行,使邊遠的河西地區從落後的社會制度,納入了中原王朝的統治範疇。

河西走廊是中原通往西域的咽喉,掃清了匈奴勢力之後,就爲通西域、將西域諸國同內地緊密聯系在一起創造了重要條件。河西四郡的設立,意味著西漢王朝完全控制了河西走廊。從此千裏河西走廊猶如一把從中原伸出的長劍,突破了匈奴對內地的包圍,這不僅切斷了匈奴與西羌的聯系,而且還占據了原匈奴統治西域地區最方便的道路,直接威脅匈奴對西域的統治,形成了對匈奴的反包圍。西漢王朝真正擁有了“斷匈奴之右臂,張中原之腋”的戰略基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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