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漢宮人,明朝胡地妾。宛若天仙的絕世美人,《怨詩》昭君出塞的決絕與歸途

荔枝姑娘詩詞賦 2024-04-03 23:43:31

漢家秦地月,流影照明妃。

一上玉關道,天涯去不歸。

漢月還從東海出,明妃西嫁無來日。

燕支長寒雪作花,蛾眉憔悴沒胡沙。

生乏黃金枉圖畫,死留青冢使人嗟。

昭君拂玉鞍,上馬啼紅頰。

今日漢宮人,明朝胡地妾。

——李白《王昭君》二首

這是唐朝盛世時期詩人李白爲王昭君題下的一首哀婉憐惜的詩。

不論是漢朝還是唐代,它們都是中國曆史上光耀奪目、無與倫比的兩個盛世,那些輝煌歲月至今仍散發著難以磨滅的熠熠輝光。只是光陰似流水,佳人猶如花朵,這似水流年的美妙佳人,無論如何也難以抵擋那起伏不定的滄海桑田。

王嫱,字昭君,生活在漢朝鼎盛之時,正值花季芳華之年,她這個才貌雙全的佳人,被選入宮中。雖說古時女子對自己的命運並無掌控,但身在民間,至少還可享受人世間的幸福。一入宮門,若不得寵幸,只能在那重重宮牆後空度光陰。

相傳王昭君雖才華橫溢、沉魚落雁,但因過于高潔,不肯賄賂畫師毛延壽,遭其怨恨,故意在畫像上做手腳,畫得形象猙獰,漢元帝見後不再寵愛,因此,昭君入宮後,只能孤芳自賞,獨自度過那漫漫長夜。

爲化解漢匈邊疆多年的紛爭,兩國決議和親聯姻。元帝不忍心使公主去匈奴的寒漠之地,欲從宮女中選一人前往,卻不料最後去的竟是自己從前所遺棄的王昭君。當昭君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時,元帝才意識到當日所犯的巨大錯誤。然言出口如潑水,他爲九五之尊,只得痛苦割愛,將昭君許配給單于呼韓邪。

時值陽春三月,正是“春江花朝秀”的好時節,可憐這柔弱女子竟要遠涉萬裏,去往塞外寒風刺骨之地。若非“哀莫大于心死”,她又何苦離鄉背井?但若說一切皆是命中注定,只得欣然接受。

後人盛贊昭君大義凜然,將國家利益置于一切之上。但對這個足不出戶的弱女子而言,家國于她的心中果真比天下更重要嗎?若她生活幸福,兒女雙全,她又何必甘心去匈奴荒蕪之地,做和親的使者?這一切不過都是後人的猜測。

事實上,王昭君的離去,對漢元帝的打擊是巨大的。這位皇帝萬萬沒有想到,自己宮中竟藏著一位宛若天仙的絕世美人,卻被蒙在鼓裏。一怒之下,他便斬殺了當日繪出昭君容顔的畫師毛延壽。然而一切爲時已晚,王昭君已隨著命運的指引,一步步離開了中原故土。

在漫漫長路上,昭君染病倒下,她意識到自己此去可能就無法再回頭。于是寫信給元帝,希望爲她的父母兄弟解決生活。“馬後桃花馬前雪”,正是離鄉之人切不可回頭的景象。

就這樣,昭君斷絕了與生活幾十年的中原故土之間的聯系。之後,南匈奴單于對她很好,兩人也有了子女,膝下承歡。對長期在宮中獨守空房的昭君來說,這也算是另類的幸福生活,她的選擇也許沒有錯。然而,時間總會改變一切。單于病故後,這個女子再次陷入絕境,失去依托。命運的不公一次遍一次降臨這弱女子身上,難怪後人有詩曰:“千載琵琶作胡語,分明怨恨曲中論。”昭君不能不怨,也應當怨,畢竟生活對她太不公。

昭君遠眺家鄉中原大地,自己在天涯,家在地角。凜冽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,不僅身寒,心更寒。幾經離別,身在他鄉,這樣的人生,冷極了。所以她寫下《怨詩》,傷心已至極點,就無處訴說傷心事了。

秋木萋萋,其葉萎黃,有鳥處山,集于苞桑。

養育毛羽,形容生光,既得行雲,上遊曲房。

離宮絕曠,身體摧藏,志念沒沉,不得颉颃。

雖得委禽,心有徊惶,我獨伊何,來往變常。

翩翩之燕,遠集西羌,高山峨峨,河水泱泱。

父兮母兮,進阻且長,嗚呼哀哉!憂心恻傷。

——王昭君《怨詩》

秋日郁蔥的樹木,枝葉已金黃,山裏的飛禽放聲高歌。故鄉的山水使它們羽毛鮮亮,天邊的雲霞卻將昭君帶入深宮。宮中寂寞,如同被囚的金絲雀,失去自由,夢想便如同壓頂的大山,日錦衣玉食,亦茶飯不思。命運未變,猶如遠飛的禽鳥。

昭君置身遠離中原的匈奴,真切的目光與缥缈的思念,都無法穿透層層阻隔,山高水遠,家中父母親人,只怕是後會無期了。《怨詩》唱出她當時的義無反顧與心如死灰。

命運不放過她,二十四歲時丈夫去世,按匈奴規定,昭君應嫁新單于,這對恪守禮教的她難以接受。求助漢朝的信函,得到的只是冷酷的“遵命”,昭君無奈下嫁大阙氏長子。雖兩人經曆十幾年的婚姻生活,但感情笃定。單于再次去世時,昭君已年近四十,對一個女子而言,她曆經滄桑,已無什麽不能看開。

之後,昭君獨自努力協調漢匈邊疆關系,使邊境少有地平和甯靜。

可惜她的力量難擋曆史步伐,匈奴經曆權力更叠,早年的邊疆和睦條款被遺忘,硝煙再起。昭君知己無力回天,面對這一切,只能遠觀,終究抑郁而終,沒能再見中原故土。

昭君死後葬于當地,因墓依山傍水,草色常青,稱爲“青冢”。大漠深處,倩影翩跹,自青冢出來的芳蹤難覓,令人憐惜,如同青冢上的青草,密密佯瘋生長。

1 阅读: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