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一個地方,不同的人守衛,竟然會出現兩種不同的情況。
到底是前者能力強?
還是後者的能力弱?
亦或者是形勢使然?
蜀漢偏安西南,諸葛亮以天縱之才,尚且無法完成一統天下的大業。
其繼位者姜維偏偏不喜歡安生,非要強行北伐。
這就好比一只螞蟻,非要以柔弱之軀舉泰山之重。
結果就是,重重的壓力折了腰。
魏延的策略以守衛漢中爲例子。
魏延守衛漢中的時候,北方的曹魏,從來不能進攻分毫。
後來諸葛亮去世,換做姜維守衛,卻屢屢被攻破,連三十天都抵不住。
莫非真是姜維能力差?
魏延原來並不是劉備的部下。
他與關羽、張飛和趙雲不同。
在征伐漢中的時候,魏延跟隨劉備,在戰爭中逐漸嶄露頭角。
很多人都以爲,劉備會將漢中交給張飛,張飛自己也這麽認爲,但是結果卻大乎所有人的意料。
劉備竟然將這項任務,交給了魏延。
千萬不可小看這項任務。
劉備的識人之明,遠超諸葛亮。
就拿對馬谡這個人的評價爲例子,諸葛亮的見識就低了一些。
這可不是諸葛亮爲了所謂的人情世故,故意顯示。
軍國大事,死生之地,存亡之道,絲毫開不得玩笑。
大爭之世,往往以務實爲主。
以務虛爲主的國家,會早早地灰飛煙滅。
因此,魏延絕對有過人之處,他擔任了漢中的主將之後,並沒有急功近利。
《孫子兵法》有雲:
“善戰者,無赫赫之功。”
魏延明白當前最重要的是保住漢中,而不是向外開疆拓土。
因此,他的作戰方針可以用八個字形容:
以守爲主,以攻爲主。
當北方的曹魏派兵來攻時。
他最擅長使用的戰略就是請君入甕。
先以餌兵爲誘,讓敵軍入我甕中,再以提前做好的伏兵攻擊,給敵軍一個措手不及。
如此一來,曹魏就會這麽評價魏延:此人用兵變化莫測。
何謂良將,其戰略眼光一流。
能攻敵人所不守,其守敵人所不攻也。
魏延的聲望,在蜀漢自然是水漲船高。
大爭之世,必須重視人才,劉備也給予了魏延厚望。
在關羽、張飛去世後,其地位僅次于諸葛亮。
《三國演義》雖然精彩,但是卻喜歡將人物臉譜化。
即人物的刻畫,過于簡單。
每一個人物都曆史中都是複雜的存在,沒有人活得像戲台上的人物。
簡單明了,愛恨分明。
人實際上非常複雜,複雜到根本難以簡單地用“好壞”和“善惡”這樣的詞彙來形容。
因此,小說中簡單地通過面相學。
直接給魏延定性,有反骨非常地簡單化。
當然,這是中國大部分古典小說。
最主要的描寫手法。
主打的就是一個未蔔先知,主打的就是一個泾渭分明。
只有這樣,才能到教化民衆的目的。
至于教化最根本的目的,自然是以愚黔首,來維護天下的穩定。
魏延只能說是這種制度的犧牲物,身在時代和文化背景中。
若不能跳脫出來,掌握主動權,最後自然會成爲犧牲品。
曹操,是跳脫出來的成功者。
善于品評人物的許劭給他的評價是:治世之能臣,亂世之奸雄。
一個“奸”字,就突出了反骨。
與諸葛亮對魏延的評價,完全可以劃上等號。
但是人家手中掌握了主動權,在漢獻帝面前可以贊拜不名,可以佩劍上。
魏延或許早就想走這一步。
奈何最後還是死于不善于籌謀,被馬岱一刀斬于馬下。
曾經的功業也隨之付于流水,變成了一場虛無缥缈的夢境。
姜維的難處不知蜀漢的後來者在漢中的城樓上,會不會回想起曾經的主將魏延,那是他奮鬥了大半生的地方。
在那個地方,他也曾書寫過“忠義”,奈何卻始終被人懷疑。
時也?命也?
姜維,顧不得思索那麽多。
在他看來,當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北伐,費祎等人極力反對北伐,他們的理由也非常合理。
即國內空虛,若是再長期征伐下去,國家就會到了崩潰的邊緣。
姜維未嘗沒有思慮過。
只是有些事情一旦開弓,就不能再回頭。
蜀漢積貧積弱,民衆又偏重安逸,靠什麽國策來進行全國總動員?
一個國家要想維持下去,必須有一個核心的思想維持。
沒有核心的思想,這個國家就無法形成一個強大的合體。
漢武帝非常明白這個道理,及時地推行了:
“罷黜百家,獨尊儒術”。
以諸葛亮之智,不可能想不到這些。
他爲何選擇姜維做繼承人,除了看重其人的才幹之外,他明白此人也是一個聰明人。
蜀漢,不可能停止北伐。
一旦停止,連維護統一的核心思想就沒了。
北伐,就是讓全國百姓不忘記曾經的大漢王朝。
咱們這些人,曾經幫助漢高祖劉邦取得天下,如今被奸雄種亂了超綱。
如果我們都忘記了初心,大漢就真的進入了墳墓當中。
可惜姜維所處的形勢與魏延所處的形勢,完全不一樣。
曹魏蒸蒸日上,蜀漢卻日薄西山。
雙方的實力此消彼長,而掰手腕最考驗的就是最基本的實力。
其次,姜維在漢中的群衆基礎,不如魏延。
魏延畢竟在這裏經營多年。
有不少是他的故老親友,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魏延被殺,而內心沒有任何意見。
明面上,不能給其報仇。
暗地裏,自然會做出不少事情。
姜維在面對外有強敵,內有掣肘的情況下指揮作戰。
已然,失去了先機。
戰爭進行到後來。
或許他早就明白,這是一場必敗的戰役。
只是他無以報答,諸葛亮的知遇之恩。
他從曹魏一個邊城的主將,一躍而成爲蜀漢三軍主帥。
這些都是因爲諸葛老師慧眼識英,使他不至于埋沒在滾滾的曆史潮流之中。
試問哪根史筆,會記錄一個邊城的小將?
他不可能再次投降以保住個人的性命。
他唯有用生命,來護佑自己的精神信仰,這才是真正的死得其所。